白癜风微信交流群 http://www.xianmeng.net.cn/fengshang/xinchao/870.html7月11日,电影《失孤》原型郭刚堂找到了被拐24年的儿子,DNA比对成功。他和妻子喜极而泣,妻子说:“这二十多年,可把我儿翻着了(找到了)。”“我很怕别人把寻找孩子的过程定义为‘温情’,真的不是这样,这个过程无比残酷和现实。温情,只是人们最愿意相信的部分。”郭刚堂说。寻找父母也是一样。凌冬幼时被拐带,残酷与现实如影随形。他执意寻亲,内心也有过挣扎,不时怀疑自己是被父母抛弃,还要维持着与养父母家若即若离的微妙关系。寻亲的一端是亲生父母,另一端是被拐的孩子,孩子脆弱敏感的内心世界鲜少被谈及。一滴血,意味着什么?对于4岁被拐卖的凌冬而言,这滴血首先意味着“背叛”。去年1月,25岁的他私下与寻亲志愿者联系,顺利的话,他将在采血入库后,借由全国联网的DNA数据库中找到亲人。然而,这一打算很快被养母察觉,骂完手机那头的志愿者,她将联系方式一一删除。此前她就让凌冬做出承诺,坚决不去寻亲,否则以死相逼。年8月26日,凌冬在直播间认识寻亲妈妈唐蔚华,在凌冬的记忆中,他是年秋在上海被拐至广西罗城县的,恰好与唐蔚华儿子王磊被拐时间、地点相近,凌冬进一步比对了信息:头顶双旋、微卷、招风耳,双手无名指螺旋纹,都对上了。但他始终不愿跨过采血入库这个门槛。事实上,这滴血所承载的,除了凌冬21年来对家人的想念,还有一种更为矛盾的“恨意”,被拐时,人贩子称他是被母亲抛弃的,而在罗城第一个养家,没几个月,养母怀孕,把他送去了柳州。那时他已在“母亲会原谅我,接我回家”的幻想中彻底绝望,在养家受的委屈、伤害,亦在这滴血中滋生着仇视。“我采血只是为了寻求真相和报复他们”,寻亲出乎意料的顺利,得知是奶奶的一次意外疏忽,导致他被拐后,凌冬更不愿回家了,同时将从浙江赶来的奶奶与叔叔拒之门外。犹豫了几天,凌冬还是见了家人,“我把这老太太哄走,不然我不安心”,见面时,家人强忍泪水,不敢上前拥抱他,凌冬也错开了视线。而后,凌冬被告知,他的父母一直在找他,悲伤过度,已经离世,当时他父亲离世不到4个月,“内心积压的所有负担一下崩溃了”,他蹲在地上,不许任何人靠近。一滴血的距离,近到让他通过血样比对在几天内找到家人,又远到等失联21年的他接近家人时,与父母已是阴阳两隔。——讲起那些寻亲记忆时,他与工程队正在山上赶着隧道施工,广西雨季已至,他们得尽快将路修好,时常“连轴转”。凌晨4点半,他给我发来一句短信:“我也有权利寻求自己的身世和真相吧。”以下为他的自述:(一)被拐那年应该是年秋天了吧,只知道被一个小叔叔带到广西,(中途)坐过火车、小船,他还背着我走了很远的山路,用大树叶子盛山水喝,哭闹时,会在半路陪我捉迷藏,说哭了会有警察抓我。之后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,爸妈等着我,那儿有小河,有山有树,还有鸡鸭,我家没有,我都会又害怕、又好奇地瞧瞧。有次我把家里的花瓶打碎了,妈妈嫌我捣蛋,说不要我。不到几个月,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,把我送给现在的家。离开第一个养家的那个冬天,我和一个陌生人(奶奶)睡一块,4岁的我想尿尿,不敢说。最后还是她发现这些问题。那晚开始,我跟奶奶睡才有安全感,她把我的腿捂得暖暖的。来了没多久,新爸妈让我学做点事。我开始学做饭,有次我偷偷放一个鸡蛋到快煮熟的米饭里,蛋液印在饭面上,被爸爸发现了,那晚没饭吃,到猪圈过夜。姐姐偷偷把饭菜装到口袋,搓成一团给我吃,说,“老弟,快吃,一个晚上很快会天亮了,以后别拿鸡蛋吃了,那是要拿去卖的。”还有次我想吃脆饼,姐姐拿了爸爸十元去买了脆饼,我舍不得吃完,啃了又啃,笑了又笑。我总问姐姐长大了想干嘛,她说吃饱饭,穿漂亮裙子,现在每年我都给她买几件裙子。她是我童年的保护神,是我心里妈妈的模样。在我看来,养父母可以说是法盲。在他们的环境中,大多为了柴米油盐,演变成夫妻争执到最后动手。养父脾气不好,我不太敢接近他。有时我想到他们在地里干活特别累,就心疼他们,他们对我流露出来的爱,可能不多,也会有,比如我生病,给钱让我去村里赤脚医生那儿拿药,回家会问拿药了没,记得要吃药。我在外面被欺负了,养母会去阻止,替我出气,她嫌我笨,说以后可以躲着。到7岁读书时,我有了新名字,冬冬,因为我是冬天来的。他们平时会称呼我为老弟,柳州很多父母会这样称呼儿子。读书时的我,心无学习,二年级的夏天,我在水塘游泳,下水没多久,养父来了,我很恐惧,知道躲不过了。也没想,他把我的衣服都抱走,说让我玩个够,别吃饭。我也有自尊,边上是马路,有人路过,就蹲水面隐蔽自己。不敢上岸,就游啊游,泡水里久了,手脚无力,最后天快黑了,我也哭了,那时恨透了亲生父母,把我抛弃让我受罪。那是我第一次想到自杀,可我所有的勇气,都被父母磨灭了,只能硬着头皮回家。从我到养家,无论听不听话,经常听到养父母说我是爸妈不要的孩子。其实我心里也默认了这种说法,害怕哪天他们又把我送走。8岁我就能炒很多菜,鸡鸭喂好,牛割草喂饱。碗筷我洗。衣服收拾好。我也会察言观色,迎合他们的想法。到五年级,我辍学做了放牛娃。每次受了委屈,就去后山一座古坟,偷偷写日记、画画,寄托我对远方妈妈的遐想。我恨妈妈,恨妈妈的所有,我又想妈妈,想她一定很漂亮,我们是否有相似的地方?
凌冬在后山盖的小屋。
(二)15岁开始,我跟村里一位叔叔出来做事,搬砖,捣水泥,拉沙子,做了大概半年,老板看我还挺勤快的,让我学开挖掘机,以后好找工作。打工的日子,我有一种离开家里才有的自由感,每月有工资发,吃想吃的。我有点能力了,偶尔想起亲生父母,会产生一种报复反弹的心理——没有你们,我也有工作,也长大了,也能挣钱。可是,别人下班,经常有父母打电话来问候,有父母准备的很多干粮,我特别羡慕,我的养父母除了发工资那几天会来电话,问我工资什么时候发,记得拿回家,家里缺什么,让我给办。凌冬上班的工地。只要我身上有钱,只留自己零用的,全交给他们补贴家用。18岁那年,我在后山上给自己搭了间小屋,时常在那里坐很久,幻想一切可以改变就好了,我也不比别人低一等。我曾无意在电视看到一档《等着我》的栏目,一位寻子母亲叫张雪霞,丈夫承受不了,想不开自杀了,留下那一句,我只要我儿。我真被触动到了,会不会我也是被拐走的孩子?可是我会瞬间转念——我肯定是被抛弃的,村民也常说,“你爸妈都把你卖给别人了,可能又有自己孩子,更不可能要你,这里的父母养你,你要懂得对他们好。”奶奶经常和我说,只生不养,断指可报,只养不生,断头可报。她担心我有一天会走,就拿别人的事做比较教育我:谁家的孩子也是捡的,特别的孝顺,为了表示自己对养家的真心,父母来找她,看都不看一眼。在她去世前几个月,生活不能自理。一日三餐,洗澡洗衣,都是我在做。离世那晚,我帮她洗好澡,喂了稀饭,她说想睡觉,让我坐在边上。当时她意识还是很清醒的,说她没什么要求,只希望我一心一意在这个家,所有的到最后还是我的。我没多想,也是认命,他们养我小,我养他们老。半夜,奶奶躺在我的怀里走了,当时她说不出话了,用手指着客厅中央、平时供奉祖宗的香火排位,示意我答应她的请求。(三)刷到唐妈视频时,我处于人生最低谷,很迷茫,害怕自己真是被抛弃的,父母没有找过自己。每次她直播,我都避开养父母,在后山看。当时我也被列入疑似磊磊的对象,通过管理员牵线,我和唐妈第一次私信联系。情不自禁地把童年告诉她,她说过这样一句话,“孩子不要怕,有我在。”长这么大,没被谁这样称呼过,聊到了下半夜。我有个要求,想让她第二天直播为我唱首歌。唐妈那天比较忙,就为了我开直播唱歌。每一天,我和唐妈会